《万历十五年》---万历皇帝
《万历十五年》是美籍华人黄仁宇先生的一部大作,成书于1976年,这一年美国建国两百周年,这一年文革结束。也正是这部著作让整个学术界知晓了黄先生所倡导的大历史观,而历史研究也可以不拘泥于古板的文献资料与晦涩难懂的古文典籍,可以一种唠家常的形式展现于世人面前。
中国两千年以来,以道德代替法制,至明代而极,这就是一切问题的症结。这句话可以说是本书的书眼,整部书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道德治国的影子。
万历皇帝朱翊钧生于1563年,于1568年被册立为太子,1572年即皇帝位,时年九岁,万历皇帝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
一个昏庸无为的皇帝,纵观整个
《万历十五年》,他反而更像是一
个被世俗道德观念所束缚、所绑架
的一个壮志难申的皇帝。
万历皇帝的成长过程中对他影响最大的是三个人:首辅兼师傅张居正、大伴兼司礼监掌印太监冯宝、生母皇贵妃李氏,
张居正在嘉靖时期就已经开始崭露头角,而作为倒严一派的中流砥柱,深的裕王隆庆皇帝的赏识,本身又有张神童的名声在外,深谙儒家礼法,通晓治国除弊之道,又是清流一派的领军人物,所谓才思敏捷,志虑忠存,隆庆皇帝昏庸碌碌,大抵治国之策皆出于内阁,而在隆庆死后,高供性情急惰,往往不得李妃如意,孤儿寡母势必要找一个依靠,而张居正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其实此中安排在万历皇帝识字伊始就已注定。
即为帝师,张居正深谙权谋之道,小皇帝的五个主讲经史的老师、两个教书法的老师和一个侍读,都是他一手任命的,他还编撰了万历皇帝的教科书,有时间还要自己讲授,教导各种宫廷礼仪和治国之德术,而且在教导过程中还会以颂扬天子圣明或者以严师的身份加以质问来管束万历皇帝的学习,让万历皇帝在本该是释放天性玩耍的年纪做冠礼、行劝进、祭天地、祀祖庙、庆元旦、赏端阳,接见外国使臣和退休的老臣,检阅军队,还要接受令人极为惊悚的献俘。他让万历皇帝从小就被按照自己心目中的帝王进行培养,因为隆庆皇帝死的早,而作为万历及其母亲李氏最大依靠的张居正在一定程度上还兼任万历皇帝父亲的角色,虽为朝臣此间意向并未显露,但从书中的字里行间我们也可以窥的一二,张居正可以说是万历皇帝成长过程中对他影响最大的人物。
虽然万历即为皇帝,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他平等,但是即便贵为皇帝他依然掩盖不了自己只是一个孩子的事实,在御宇之初,他不得不依靠别人事先为他准备好的答案来应对每一次的临朝呈奏,虽然他不知道每个答语的真正含义,但是这已足够他履行身为皇帝的职责,此时的万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主意思,他并不知道何为正确,何为不正确,也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只知道这是他从小被教导以及他的生母、他的大伴、他身边最重要的人都需要极为敬重的张先生的安排,而张先生说的话或者安排的事就是极为正确的,是他所务必需要谨记和执行的,于是张先生说圣明君主以德行治理天下,艺术的精湛,对苍生并无补益,他的日课就取消了书法;客星出于阁道旁天要降灾,他就要检讨自己,星变持续两年,他就检讨自己两年;他想为自己生母修理装潢宫室以表孝思,又因张先生而未实施,更有甚者连自己刚兴起对珠玉玩好的兴趣也让张先生给掐灭、制止。他不能有符合除以传统道德治理国家之外的自己的兴趣爱好,不能展现身为一个孩童、一个少年所应有的性格,他时时刻刻受着他的老师张居正和大伴冯宝的监督,无时不再努力维持好自己身为帝王的形象,他就像一个具有帝王象征的学生一样,按照张先生的教导和安排逐步地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帝王,当然这样的成长经历也让他在日后形成了优柔寡断、遇事不决的性格,但他的努力和付出也确实给与了他实实在在的回馈,在他即帝王位的十年时间,在张居正的引领下明王朝确实出现了万历中兴的局面。他逐步成长为了别人想让他成为的样子,也确实取得了别人都认可的成果,他的前十年可以说是为自己更可以说是为别人而活。
1582年,万历皇帝已经十九岁,此时的他已经成年,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皇帝。而在这一年的三月他开创性的搞了个一日娶九嫔,而也是在这一年他的第一个儿子诞生,这在当时的明朝是一个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因为在明朝中期,皇室的子嗣廖冇,因正德皇帝无子嗣,万历的祖父嘉靖做了皇帝;嘉靖皇帝子嗣也不多,而且万历的大伯、二伯相继夭折,这才轮到万历的父亲隆庆皇帝;而隆庆皇帝身体也不咋地,早早殒命,万历的两位哥哥也都是早早的去世,这才使万历在冲龄之际仓促上位;因为有前面历代君王的例证所在,所以万历母亲李氏非常重视万历的姻亲和子嗣问题。因而当时宫廷内外喜气洋洋,昭告全国减税免刑,而且特派使节通知关系处的比较好的朝鲜王国。然而大庆未及到,元辅张居正去世了,随着张居正的离世围绕着张居正的政治变革悄然来开帷幕。
由于万历皇帝长时期的被安排、被决策的成长经历,让万历皇帝养成了优柔寡断的性格,遇事不决总想问一下张先生,但是世间已再无张居正,而郑氏的出现很好地弥补了万历心里的这个空缺,他聪明机敏、意志坚决,好读书,同时又能给与万历皇帝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没有别的嫔妃对皇帝明面上百依百顺,心灵上却保持着距离和警惕,他毫无顾忌,善解人意,在最适当的时机填补了他精神上的空缺。也正是由于郑氏的出现,才让万历皇帝的心陡然间硬了起来。对于张居正的清算万历皇帝和百官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万历皇帝只不过是想摆脱张居正的影响,从而成为大权独揽的名副其实的君主,而朝中的文武百官却有自己的小九九,特别是文官集团,一些人是利用对张居正势力打压来巩固自己地位、实现自己利益的目的;另一些人则是为博清名枉顾是非的一通乱奏,无论是非曲直枉顾犯上,以使自己赢得一个诤臣、忠臣的好名声;所以有时候清流更可怕,他们总是假借道的名义来实现他们龌龊的目的,张口闭口圣贤文章,却时常做出损人利己的肮脏难堪之事。
张居正死后清算的开端源于万历皇帝的一道作为税收依据而实事求是清查耕地的诏书,本来也是出于仁政而做的一个好事,但是这个却成了清算张居正的开始,因为清查耕地、弥除瞒报耕地增加税收政策的制定和推行者正是张居正,事件一经开始,反张运动便由此拉开了帷幕,到1582年底,张居正去世仅仅半年时间,它已经被盖棺定论,罪状有欺君毒民、接收贿赂、卖官鬻爵、任用私人、放纵奴仆凌辱缙绅,等等,归结到最后就是结党营私,妄图把持朝政大权、居心叵测云云。这个过程对年轻的万历皇帝来说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他突然发现他一直以来所敬重的张先生竟是这样一个口是心非、自私自利、为非作歹的一个小人,他感觉自己十几年建立的世界观、人生观逐渐崩塌,他既愤恨又伤心,愤恨的是自己在张居正的蒙蔽之下还一直尊之如父,甚至还要把两百年来都未有人享受的太师职衔赐予他,愤恨自己无钱赏宫女而他却珠玉玩好、书画明迹金钱无数;伤心的是一直以来教导自己仁政爱民,勤俭节约的张先生竟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自己这么愚钝没有早早的发现他这个伪君子,以至于他的情绪陷于紊乱,久久走不出认知颠覆的阴影。即便经历这么大的打击他的内心对张居正还是存在感情,想到事情适可而止,但是文官集团在利益驱使下根本就不允许这件事这么简单就结束,他们不会顾及万历皇帝的心理感受,一心只想让这件事不断发展,而且持续的时间、造成的影响越大越好,以便他们可以借助这件事长时期的攫取最大的利益。朝势一旦形成,便不可阻挡,于是万历身边的大伴冯保倒下了,罪名罗织的是欺君蠹国,而抄家即为应有文章,面对可观的财产万历皇帝竟是即喜且怒,可见帝王之感情寡薄到何种程度。此时的万历已不复当初的柔弱,自幼节俭习惯的万历皇帝在面对钱帛时早已忘记了成长陪伴、教诲的感情,此时他的眼睛里只有背叛和不信任,对一切的人和事都充满着怀疑和批判。他被文官所束缚,被道德所绑架,在倒张的浪潮中随波逐流,逐渐迷失又逐渐的找到自己的方向,直到1584年9月,张居正事件才以污蔑亲藩,侵夺王坟府邸,箝制言官,蔽塞朕聪,专权乱政,差点开棺戮尸结束。
然而经过这几年的运动斗争,万历皇帝虽已经从实质上掌握了政庭的大权,但是通过这几年运动似的倒张过程中文官集团的表现,让他充分认识到了即使贵为天子,也不过是一种制度所需要的产物。文官集团他们就是要把他强迫纳入他们所设置的规范,而不让他做自我个性的发展,他们利用道德上的辞藻作为装饰来行使无异于冯保、张居正的虚伪勾当,他们允许自己有阳的一面也有阴的一面,但是却不允许他有阴的一面,他认识到这种循环他无法打破,而他又没有其祖父嘉靖皇帝的帝王权术,更不甘心像其父亲一样做一个事事决策皆出于内阁的庸碌帝王,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更不允许他去做一个昏君,朝臣的更迭在传统道德观念的笼罩之下循环往复,而他却是无力改变这种现状,他无奈的只能做的却只是重复的事件和不变的礼数,这让他越来越感到生活的单调和疲劳,正是这种矛盾而又疲惫的心理斗争逐渐耗尽了他励精图治的信心,以至于在1587年也就是万历十五年他对生活的厌倦已经越出了内心世界而要开始见诸行动了。
写在最后:本章节只是根据《万历十五年》书中内容第一张进行阐述,文中观点也仅仅是个人感悟,至于万历十五年之后的事迹书中并未描写,在此不做阐述。